深淵救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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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救助者
“呵呵，你的狂妄果然是讓人感覺意外呀。”
厄瑞波斯冷笑了一聲，“既然你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話音剛落，只見厄瑞波斯擡手便是一掌落下，掌中黑暗之力湧動，最終濃縮到一起，只把整個手掌都染成一片漆黑。
如果這一掌真的被拍實了，別說是赫爾墨斯，就算是宙斯都得死。
可赫爾墨斯卻不閃不避，沒有放出任何神器試圖抵抗，甚至還把自己的護身神力都給撤掉了。
光看這架勢，就仿佛是赫爾墨斯在主動找死！
“不要！”
就在這時，一聲大吼從天邊傳來，只見達拿都斯化成一道流光飛速撞進了神力屏障。
作為尼克斯與厄瑞波斯的孩子，達拿都斯與他們同出一源，厄瑞波斯的黑暗神力封閉能夠將赫卡忒和斯提克斯都驅逐出去，可是卻攔不住達拿都斯。
“你想替他死？”
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兒子，厄瑞波斯聲音陰冷，“還是說，你覺得你是我的兒子，我就不會對你動手？”
“還請父神……饒過赫爾墨斯！”
達拿都斯擋在赫爾墨斯與厄瑞波斯中間，此時看著面色陰沈的黑暗之神，自然知道自家父神心中怒極。
可是為了赫爾墨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開，此時便硬著頭皮強撐著道：“赫爾墨斯畢竟是小輩，而且不是幽冥神，父神要是出手，實在是不妥啊！”
這番話讓身在後方的赫爾墨斯神色微微一動。
嘖，沒想到達拿都斯對他真是情根深重啊，為了自己，甚至願意與厄瑞波斯對上……
要說不感動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可是赫爾墨斯也不會因為達拿都斯此時挺身而出就頭腦發熱選擇和對方在一起。
畢竟他都已經做好了要送死的準備了，有沒有達拿都斯跑出來阻止厄瑞波斯，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呵呵，你給我滾回去！”
厄瑞波斯雖然沒有對達拿都斯追求赫爾墨斯的行為發表過什麽看法，可是卻不代表他對這件事情毫不知情。
如今看著仿佛變身成“戀愛腦”的兒子，厄瑞波斯眼中的怒火幾乎都要形成實質化了。
低吼出這句話的同時，厄瑞波斯就沖了達拿都斯揮了一巴掌。
“砰！”
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達拿都斯直接被拍到了一旁的山峰之內。
那巨大的沖擊力讓達拿都斯直接將山壁砸出了一個坑洞，此時整個人也被嵌在了山體之內。
他想要掙紮還是爬出來，可周圍黑暗之力一陣湧動，直接形成了一道道鎖鏈，將達拿都斯牢牢束縛住。
解決完了自己的兒子，厄瑞波斯再度擡手凝聚成一個大掌，“你放心，我會讓你走得很安詳的！”說著便是一掌落下。
沒有了達拿都斯阻擋，赫爾墨斯這一下便是必死無疑了。
“不！”看到這一幕，達拿都斯瞬間紅了眼，仰天發出一聲長嘯，“不要——！”
只可惜，無論達拿都斯叫的有多麽慘烈，厄瑞波斯那一掌還是落下了。
在巨掌落下的同時，被囊括於內的赫爾墨斯便如同遭到了黑暗吞噬一般，整個人連同其所在的位置一下子都變成了一片漆黑。
“嗯？”
然而厄瑞波斯臉上並沒有露出任何欣喜之情，反而皺起了眉頭，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麽奇怪的變故。
“別嚎了，赫爾墨斯沒事。”
三位摩伊賴得到了尼克斯的暗示，終於敢走出神殿，此時來到達拿都斯被困著的那座山峰上，一同動手將這個弟弟挖了出來，而後隔著老遠從厄瑞波斯行禮致意。
“赫爾墨斯沒事？”
達拿都斯一楞，第一反應就是這都是為了安慰自己才說的話。
厄瑞波斯剛才那一掌沒有絲毫留手，一上來便是全力施展。
別說赫爾墨斯只是一個一等神，就算是主神，厄瑞波斯那一下都能拍死。
摩伊賴卻說赫爾墨斯沒事，這怎麽可能嗎？
“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赫爾墨斯確實沒事。”
三位摩伊賴彼此對視一眼，而後搖了搖頭，臉上也露出了奇怪之色。
本來在神殿中，她們都覺得赫爾墨斯此次是十死無生了。
結果尼克斯卻突然傳音告訴她們赫爾墨斯這邊情況有變，而後就令摩伊賴趕過來查看。
雖然沒有靠近，但憑借命運所賦予的特殊神力，摩伊賴們也都察覺到赫爾墨斯的命運之線並沒有斷裂。
換句話說，赫爾墨斯還活著！
“真是命大的小子。”
厄瑞波斯在空中駐足了一會兒，仿佛在確認著什麽，而後搖了搖頭，卻是伸手將神力撤去。
黑暗之力如冰雪消融，周遭一切再度還原成原本的樣子，只不過赫爾墨斯卻已經不在原地了。
“那赫爾墨斯會去哪裏？到底怎麽了？”
達拿都斯自己都感覺自己現在有點瘋狂。
可是他沒有辦法啊！
畢竟暗戀的對象差點被自己的老父親打死，這種事情不管換成是誰，恐怕都不能平靜吧？
“如果我們能夠知道這個問題答案，我們此時便不會在這裏站著了。”
身為大姐的阿特洛波斯給了達拿都斯一對白眼，而後嘆了口氣，“唉，我明白你對赫爾墨斯的情誼，但是目前這個情況，我還是勸你離赫爾墨斯遠一點，不然回頭真的鬧起來，母神那邊也會很為難的。”
她們知道，厄瑞波斯這一次對赫爾墨斯出手的原因就是為了給妻子“報仇”。
畢竟赫爾墨斯這陣子可是讓尼克斯很不痛快呢，身為丈夫，厄瑞波斯如何能夠咽下這口氣？
而達拿都斯作為這兩位原始神的兒子，偏偏又喜歡上了赫爾墨斯。
要是達拿都斯因為一個赫爾墨斯而和父母產生矛盾，到時候一定會令尼克斯女神夾在中間非常為難。
對於立志於要當一個貼心的女兒的阿特洛波斯來說，她自然要給達拿都斯進行一番忠告。
“我明白了。”
看了一眼這位高深莫測的大姐，達拿都斯縱使心中有千言萬語，此時也不能對摩伊賴說，於是便胡亂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唉，你到底還是年輕了。”
看著達拿都斯這個樣子，阿特洛波斯如何不知道他根本就沒有把自己說的話給聽進去？
當下搖了搖頭，心中很是無奈，可是她們也明白達拿都斯的性格，知道光憑自己在這邊勸說，根本不可能改變達拿都斯的態度，索性也不浪費這個力氣。
“是你出手將赫爾墨斯救走了？”
另一邊，回到永恒之夜的厄瑞波斯第一時間找到了妻子。
黑暗之神倒不是要對尼克斯進行興師問罪。
只是尼克斯先前說好不出手幹預的，如今赫爾墨斯被帶走，厄瑞波斯當然得問個清楚。
“怎麽可能是我？”
尼克斯端坐在古樸的神座上，聞言便搖了搖頭，“我都答應了你，如何會違背自己的話？”
“那麽是誰？”
厄瑞波斯楞了一下，對上尼克斯那覆雜的目光，一下子就明白了。
這個世界的原始神總共就那麽幾個，而把尼克斯排除之後，能夠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將赫爾墨斯救走的便可想而知。
塔爾塔洛斯——
“那家夥到底想幹什麽？”
狠狠地砸了一旁的柱子一拳，厄瑞波斯此時正好比方才怒氣沖沖想上門質問對方的尼克斯一樣，也恨不得跑去和厄瑞波斯大打一場。
已經被丈夫給哄好了的尼克斯此時卻非常淡定，“赫爾墨斯就算沒有了先前那麽高的價值，但到底還是有特殊之處在的，如果我們都不出手幹預，難道就要任由你這麽打死算了？”
這句話可謂是輕飄飄至極，但是卻成功讓厄瑞波斯稍微冷靜了一點。
“我也並非要真的置他於死地。”
厄瑞波斯轉頭看著妻子，臉上多了一絲無奈的苦笑，“難道你和那小子一樣也認為我一定會把赫爾墨斯殺了？”
其實厄瑞波斯本來面對赫爾墨斯的時候，還沒那麽大火氣，一開始動手，只是想嚇一嚇赫爾墨斯。
畢竟赫爾墨斯膽敢公然拒絕他，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足夠讓厄瑞波斯動手懲戒了。
在厄瑞波斯看來，面對自己的“生死威脅”，赫爾墨斯怎麽著都該服軟了吧？
然而並沒有。
赫爾墨斯腰桿挺得極直，不僅沒有要認錯道歉、真心懺悔的意思，甚至還擺出了一副慷慨赴死的態度。
這一點將厄瑞波斯氣得不輕，隨後達拿都斯的出場則徹底點燃了他。
“那小子現在對我們完全不信任，滿心滿眼都是那個赫爾墨斯啊！”
提起自己的兒子，身為老父親的厄瑞波斯臉上帶著一絲愁容。
“所以你該明白我先前有多麽為難了吧？”
尼克斯笑了笑，走下臺階，將丈夫拉到身旁坐下，而後嘆了口氣，“只是我們接二連三逼迫赫爾墨斯，除了會讓達拿都斯對我們心生反感之外，也會將赫爾墨斯推遠啊！”
尼克斯先前察覺到赫爾墨斯的氣息消失在幽冥之中，心中便知道一定是旁觀的深淵之神動手了。
這對尼克斯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情。
畢竟就在不久之前，塔爾塔洛斯才暗中相助蓋亞奪走了提豐的神胎，如今又把赫爾墨斯帶走，這都是在打擊自己這一方啊！
除此之外，赫爾墨斯本來就對她們心存怨言，經過這件事情刺激之後，說不定赫爾墨斯就會破罐子破摔加入另一方……
“我沒想到會把事情弄成這樣。”
尼克斯能想到這些問題，厄瑞波斯自然也能夠想到。
這會兒看著面露憂愁之色的妻子，厄瑞波斯心情也很覆雜。
在他看來，塔爾塔洛斯先前既然都已經出手幫過蓋亞了，那麽在對於赫爾墨斯這件事情上，就應該主動避嫌才對！
結果誰知塔爾塔洛斯根本就不講游戲規則，這下子可是糟了啊。
“也不至於。”
厄瑞波斯面露愧色，尼克斯也不忍心苛責丈夫，轉頭便安慰了兩句：“赫爾墨斯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誰對他更好、更有利，就算被塔爾塔洛斯帶走，他也未必會加入蓋亞那一方。”
當初赫爾墨斯還在奧林波斯的時候，大地女神便不顧身份幾次三番出手針對。
赫爾墨斯與蓋亞之間的梁子也是在那個時候便已經形成的。
換個角度來看，尼克斯之所以能夠如此順利讓赫爾墨斯加入自己這一方，蓋亞在其中也起到了極大的助攻作用。
正因如此，只要赫爾墨斯理智還沒有完全消失，他就不可能輕易倒戈相向。
“而且鳩山赫爾莫斯願以效力於蓋亞，你覺得咱們大姐的性格會如此輕易就相信赫爾墨斯嗎？”
說到這裏，尼克斯都笑了起來。
看看克洛諾斯和宙斯，一個個都有著很強的懷疑心，這一點難道遺傳自烏拉諾斯？
不，當然不是，神王這祖傳的性格其實都是遺傳了大地之母啊！
“那我們接下來？”
眼看尼克斯又露出了運籌帷幄的自信笑容，厄瑞波斯心中的負罪感稍稍減弱了一點，一邊就詢問起尼克斯接下來該怎麽做。
“等待就好了。”
尼克斯先前也出手坑了赫爾墨斯一把，如今知道對方已經將化身送到了奧林波斯，暫時並沒有要繼續出手的打算。
她不是蓋亞，偶爾一次出手那已經算是違背規則了。
何況她也要面子啊！
先前既然把赫爾墨斯給得罪了，那就索性緩一緩，等到這件事情平覆的差不多，她們可以再計較嘛！
“那我回頭去找達拿都斯好好說說。”
厄瑞波斯同意了尼克斯的觀點，轉念一想，他又認為達拿都斯的性格需要及時掰正。
堂堂的原始神後裔，滿心滿眼都是戀愛，這可如何是好？
“唔。”
赫爾墨斯再度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幽冥之中。
他此時正躺在一塊巨大的平臺上，這平臺似乎是存在於虛空之中，周圍是數之不盡的時空泡沫，還有無數時空亂流充斥其間。
“這裏是？”
赫爾墨斯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剛想打量一下自己目前的情況，結果就有一個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這裏就是深淵，也是無數平行世界的交匯點。”
赫爾墨斯轉過身，就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神正靜靜站在自己身後，這會兒以冷漠的目光俯視著自己。
赫爾墨斯並不認識眼前這個男神。
他的記憶中或許有過對方存在，但是那記憶過於碎片化了，僅僅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因此赫爾墨斯只能覺得對方有些眼熟，卻知道自己與其根本毫不相識。
話雖如此，可眼前這位男神的身份卻已經不言而喻。
深淵嘛，能存在於深淵中的男神還能有哪位呢？
“是在思考我的身份嗎？”
低沈的聲音再度傳來，卻讓赫爾墨斯笑著搖了搖頭。
“拜見偉大的深淵之主，世界最後的承負者。”
赫爾墨斯雙手置於身前，微微彎腰，向這位深淵之神致以自己崇高的敬意。
單從自己的角度而言，在這些原始神之中，赫爾墨斯最有好感的原本是尼克斯，但是在真實接觸之後，他卻發現這位掌控命運的女神也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麽“大公無私”。
再看看那位不怎麽外出，幾乎被眾生遺忘的深淵之神，赫爾墨斯就覺得或許塔爾塔洛斯才是世界的良心吧。
塔爾塔洛斯並不屑於任何爭鬥，平時只靜靜坐在自己的神殿中看著世界演變。
而深淵位於幽冥之下，可以說是整個世界的基石。
作為深淵的化身，塔爾塔洛斯身上也背負著整個天地的重量。
這並不是一份輕松的工作。
從世界誕生開始就一直鎮守深淵，每日面對著這些巨大的虛空泡泡，看著無數世界發生的一切，默默承載著自己身上的天地——這就是塔爾塔洛斯所背負的職責。
“你似乎對我很是感慨？”
塔爾塔洛斯在赫爾墨斯身上感受到了起起伏伏的情緒，而這些情緒似乎都是沖著他來的。
“我只是覺得殿下非常辛苦。”赫爾墨斯扯出一個微笑。
原始神擁有感知他人思維的能力，只不過平日裏他們根本不需要這麽做。
畢竟很少有神明會敢於欺騙原始神。
而他們一般也接觸不到什麽外界的神明，能看見的通常都是熟悉的存在，自然也根本不需要去窺探。
不過塔爾塔洛斯也並沒有主動入侵他的思緒，只是因為他剛才心中感慨頗多，那起伏的情緒便引起了深淵之神的註意。
“你感覺如何？”
塔爾塔洛斯並沒有在赫爾墨斯那思緒上多說什麽，反而詢問了一下他的身體情況。
“我……”
赫爾墨斯仔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原本虛弱的力量都已經恢覆正常，甚至就連體內的暗傷都已經被治愈，當即便有些驚訝地看著眼前這位男神。
“多謝殿下！”
再一次彎腰，赫爾墨斯恭敬道謝。
他又不傻，自然知道先前出手將自己從黑暗之神掌下救走的必然是眼前這位深淵之神。
而塔爾塔洛斯似乎不僅只是將自己帶到這裏，同時還出手將他體內虧損的神力一並恢覆，順帶治愈了赫爾墨斯的舊疾。
他與塔爾塔洛斯非親非故，甚至可以說是連面都沒有見過，對方卻對自己釋放出如此善意——那恐怕也許有什麽事情在等著他吧？
想到這裏，赫爾墨斯腰彎的更深了。
面對尼克斯和厄瑞波斯，他都可以有恃無恐。
對於眼前這位堪稱“世界良心”的深淵之主，赫爾墨斯不知為何，總是有些本能的畏懼。
“你不必如此謙卑。”
塔爾塔洛斯微微搖了搖頭，揮手變出兩把椅子，邀請赫爾墨斯在一旁躺下，而後便直言不諱道：“我一直在觀望著外界的一切，因為這裏能夠看到整個世界的一切，甚至連世界之外也同樣可以被我監測到，所以很多事情都難逃過我的註視。”
“嗯。”赫爾墨斯表示明白。
對方先前就說過，這深淵同時還是“無數平行世界的交匯點”，光憑這一句話，自然可知世界之外也在此延伸。
“你是不是很意外我為什麽要救你？”
塔爾塔洛斯未曾轉頭，卻直接說出了赫爾墨斯先前心中的疑問。
“我確實很意外，畢竟您和黑暗之神殿下是手足……”
赫爾墨斯也沒有什麽避諱，直接就說出了自己心中的詫異。
的確，他知道哪怕是這些原始神，彼此也因為利益，或是別的什麽原因而互有針對，各自也都分化成了不同的陣營。
但是厄瑞波斯當時將架勢擺得這麽足，甚至還直接將斯提克斯女神與赫卡忒都驅逐，並使得命運三女神不敢有絲毫表態，可以說是要把“處置赫爾墨斯”這件事情給做到極致的。
結果呢，在大家都沒有反應的情況下，塔爾塔洛斯出面了！
塔爾塔洛斯直接帶走了赫爾墨斯。
這一行為可以說是讓厄瑞波斯顏面掃地啊！
就算不是一個陣營的夥伴，塔爾塔洛斯此舉也很有可能為自己引來厄瑞波斯的怒火。
“我並不怕他。”塔爾塔洛斯淡淡說了一句：“他打不過我。”
“噗……”
赫爾墨斯沒忍住笑，隨後花了一秒的時間重新調整好表情，而後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殿下說的沒錯。”
深淵具有眾位原始神之中最強的力量，這一點毋庸置疑。
所以眼前這位男神確實是有吊打黑暗之神的底氣。
“還是說說我為什麽要救你吧，畢竟我並不喜歡讓人猜謎語。”
塔爾塔洛斯轉頭看向赫爾墨斯，語氣認真地道：“我是有一個要求想讓你答應的，所以才會救了你之後，把你帶到這裏。”
“請殿下直說。”
來了來了，終於還是來了。
赫爾墨斯毫不意外對方會有事情要求自己，畢竟想也知道，若不是需要自己幹什麽，塔爾塔洛斯為什麽要冒著得罪厄瑞波斯的風險出手把自己弄過來。
雖然依照對方的話來說，他也不在乎厄瑞波斯會不會上來找麻煩，畢竟有實力可以對付。
但凡事總得有個動機啊，而如今塔爾塔洛斯的動機終於要浮出水面了！
“我希望你能夠答應我，回到地上之後，不要加入尼克斯或是蓋亞的任何一方陣營。”
塔爾塔洛斯語氣平淡，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赫爾墨斯不由一楞。
他是沒有聽錯吧？
眼前這位是要他不加入任何一方原始神的陣營？
“我知道你先前答應尼克斯，與她一起出謀劃策，尋找破解世界毀滅的辦法，同時也和尼克斯聯手對付了蓋亞，而蓋亞也幾次三番或是命令手下，或是親自出手對付你。”
似乎是看出了赫爾墨斯心中的詫異，塔爾塔洛斯接著道：“所以我希望你可以避開她們，當然了，我也並不是讓你要來幫我的意思。”
為了不讓赫爾墨斯誤會，說到最後，塔爾塔洛斯又補充了一句自己同樣對赫爾墨斯沒有想法。
“……我不是很明白殿下的意思。”
明明這些話拆開都能理解，但是一旦合並在一起，赫爾墨斯卻反而不明白塔爾塔洛斯的意圖了。
讓自己不加入原始神陣營，這很好理解，無非是希望原本的平衡不被打破而已，甚至在這方面，赫爾墨斯自己也求之不得。
可是話又說回來，就算赫爾墨斯願意，難道蓋亞她們就能夠輕易放過自己嗎？
赫爾墨斯不相信提出這個要求的塔爾塔洛斯會不明白這一更加深層的緣故。
“只要你答應我，那些都不是問題。”
對於委婉說出自己尷尬情況的赫爾墨斯，塔爾塔洛斯搖了搖頭，就表示這些都不是事兒。
“既然這樣，我可以答應殿下。”
眼看自己最大的難處都已經被塔爾塔洛斯給擺平，赫爾墨斯便覺得自己沒有理由去拒絕對方。
如果能夠避開尼克斯、蓋亞這些原始神的招攬或是打擊，那真是好事情啊！
一開始，赫爾墨斯在聖山都沒有站穩腳跟，宙斯的寵愛如同水上浮萍，水一吹就飄走了，而自己又是舉目無親，連個可以信任的幫手都沒有，可謂是悲慘至極。
所以，尼克斯當時拋出的“橄欖枝”便非常具有吸引力，也是赫爾墨斯無法拒絕尼克斯的核心原因。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先不說赫爾墨斯已經收獲了不少“盟友”，他甚至連第二條命的化身都已經折騰出來了。
在這種情況下，原本的好處反而變成了捆綁在自己身上的枷鎖，赫爾墨斯自然是很想要擺脫的。
“嗯，那就最好了。”塔爾塔洛斯點點頭，而後看著赫爾墨斯目光有些許覆雜，欲言又止。
“殿下有什麽話想說就請直言吧。”
赫爾墨斯覺得自己和塔爾塔洛斯的對話原本也不需要遮遮掩掩，畢竟眼前這位看著就是習慣直來直往的性格，所以眼看塔爾塔洛斯露出糾結之色，赫爾墨斯便立即主動道。
“你身上有著來自於我父神的眷顧，這使得你能夠帶回一道‘奇跡’出現於此，但是結果究竟會通往何方我們都無法得知，我對你提出這樣的要求，是希望你能夠以自由的姿態，去尋找屬於你自己的道路，或許那也是這方世界的生機。”
塔爾塔洛斯組織了一下語言，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這話可以說是解釋了自己讓赫爾墨斯與原始神陣營劃清界限的緣故，也算是對於赫爾墨斯的一番祝願。
“原來是這樣啊……”
赫爾墨斯心裏本來確實是有些奇怪，畢竟塔爾塔洛斯的這個“提議”實在是很突然，但結合對方接下來的這一番話，一切似乎又都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特別是當塔爾塔洛斯說到“自由尋找”的時候，赫爾墨斯心中一動，就是有些莫名的百感交集。
“你跟我來。”
從椅子上起身，塔爾塔洛斯對著赫爾墨斯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自己過來。
“嗯？”
赫爾墨斯不明就裏，卻還是跟著塔爾塔洛斯一同走了過去。
“你看看這些泡泡。”
走到這片浮空平臺的邊緣處，塔爾塔洛斯停下了腳步，隨後擡手指了指周圍的透明泡泡。
“這些是虛空泡沫形成的泡泡嗎？”
對於虛空，赫爾墨斯也算是有些鉆研，知道那是一片極為特殊的地帶，存在於時間與空間的交界處，同時也是世界的邊緣。
如今看著這些巨大的泡泡，赫爾墨斯眼中微光一閃，甚至能夠從這些泡泡裏看到遙遠的另一方世界的倒影。
“在你看來，這僅僅只是一個泡泡而已，卻不知在遙遠的無數時空對面，我們也不過是如同這樣一個泡泡一般的存在。”
塔爾塔洛斯張開雙手，仿佛要擁抱整個世界，一邊卻說：“之所以這裏被稱之為‘平行世界的交匯點’，是因為深淵位於世界的最底部，這裏可以說是天地的邊緣，所以才能夠窺探到這一切，虛空泡沫多的數也數不清，我們也不知道在我們這方世界之外還存在著多少時空宇宙，但是生滅本來就是不可避免的循環，這同樣也是‘規則’，你可以努力去尋找生機，如果找不到，那也是正常。”
塔爾塔洛斯這番話說得頗有深意，初聽之下仿佛是在解釋深淵的特性，甚至還說到了有關於平行時空的事情。
但是赫爾墨斯稍稍一深思，立即就聽出了其中隱含的告誡之意。
塔爾塔洛斯似乎對於自己追尋世界延伸生機的事情並不看好，甚至覺得生滅本來就是不可避免的最終結果，所以才會提醒他不要過於執著？
“當然了，我的話你也只能作為一個參考，具體如何，還是得靠你自己去思考、去判斷。”
塔爾塔洛斯揮手招來一股灰色霧氣將這些虛空泡泡再度遮掩起來，而後便將赫爾墨斯帶到了神殿中央，“你可以選擇現在就回去，也可以在我這邊多休息一會兒，感悟一下深淵的法則，這對於你來說也有好處，你打算怎麽做？”
給了赫爾墨斯兩個選擇，到最後，塔爾塔洛斯又把決定權交還給了赫爾墨斯。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在殿下這裏多待一會兒。”
沒有猶豫，赫爾墨斯提出了想要停留一下的請求。
開玩笑，如今的外界可謂是亂成一鍋粥了，他在這個時候回去，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兒嗎？
先前阿波羅聯系赫爾墨斯的時候，除了向赫爾墨斯傳達了宙斯的喜訊之外，一方面也把外界發生的事情都和赫爾墨斯提了一嘴。
一聽到普羅米修斯越獄，赫爾墨斯便猜測宙斯恐怕得氣炸了。
另一方面，他也可算是明白宙斯為何會如此急不可耐地要求阿波羅把自己找到帶回去。
不就是為了他那點預言的能力嗎？
或許宙斯還覺得普羅米修斯與赫爾墨斯有著親戚關系，讓赫爾墨斯出面去尋找，成功的概率要大一些？
而對此，赫爾墨斯只想送給宙斯兩個字——做夢！
他可不想再繼續給宙斯當工具人，這會兒自然是能拖延回去的時間就盡量拖延回去的時間。
“那你便留在這裏吧。”
塔爾塔洛斯並沒有多言，微微頷首，便算是默許了赫爾墨斯停留於此。
說完這句話，他直接將自己的化身散去，而一道神念則重新回歸到深淵之中。
“原來只是一具化身嗎？”
見到這一幕，赫爾墨斯微微一楞。
一開始他還以為塔爾塔洛斯使用的是自己的真身，直到對方將神念撤除，整個化身化為純粹的深淵之力消散在周圍，赫爾墨斯這才知道，原來那不過只是對方意念凝聚出來的身體。
先前在和塔爾塔洛斯相處的時候，赫爾墨斯根本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畢竟深淵之神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極為厚重，力量也是遠超於尼克斯與厄瑞波斯的強大，以至於赫爾墨斯絲毫不曾懷疑過這種細節。
如今明白了這一點，赫爾墨斯心中對於塔爾塔洛斯的實力評估又再度提高了好幾個百分點。
赫爾墨斯搖了搖頭，將自己心中的雜念抖幹凈，轉而保持心思空靈的狀態，默默感悟著周圍龐大的深淵。
“看起來，果然是有一些特殊之處。”
塔爾塔洛斯在赫爾墨斯凝視深淵的同時，也在默默地看著赫爾墨斯。
在發現赫爾墨斯極為快速地調整了心態，進入與法則共鳴的狀態之後，塔爾塔洛斯暗中點頭。
他同意赫爾墨斯留在深淵，本來就是想送給赫爾墨斯一場機遇。
畢竟深淵是最為接近其他世界的地方，再加上他那無處不在的深淵法則維系著這方神域存在，赫爾墨斯只要身處於此，很容易便能夠感悟到屬於原始神的法則之力。
這一點就算是尼克斯，當初都沒有對赫爾墨斯做到過這種程度。
塔爾塔洛斯會選擇這麽做，自然不是因為他有什麽“聖父”情節。
只不過赫爾墨斯既然是被“卡俄斯”所選定的存在，塔爾塔洛斯看在自己父神的面上自然也要給他帶來一點好處了。
赫爾墨斯：“你挺好的。”
塔爾塔洛斯：“謝謝。”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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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的狂妄果然是讓人感覺意外呀。”
厄瑞波斯冷笑了一聲，“既然你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話音剛落，只見厄瑞波斯擡手便是一掌落下，掌中黑暗之力湧動，最終濃縮到一起，只把整個手掌都染成一片漆黑。
如果這一掌真的被拍實了，別說是赫爾墨斯，就算是宙斯都得死。
可赫爾墨斯卻不閃不避，沒有放出任何神器試圖抵抗，甚至還把自己的護身神力都給撤掉了。
光看這架勢，就仿佛是赫爾墨斯在主動找死！
“不要！”
就在這時，一聲大吼從天邊傳來，只見達拿都斯化成一道流光飛速撞進了神力屏障。
作為尼克斯與厄瑞波斯的孩子，達拿都斯與他們同出一源，厄瑞波斯的黑暗神力封閉能夠將赫卡忒和斯提克斯都驅逐出去，可是卻攔不住達拿都斯。
“你想替他死？”
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兒子，厄瑞波斯聲音陰冷，“還是說，你覺得你是我的兒子，我就不會對你動手？”
“還請父神……饒過赫爾墨斯！”
達拿都斯擋在赫爾墨斯與厄瑞波斯中間，此時看著面色陰沈的黑暗之神，自然知道自家父神心中怒極。
可是為了赫爾墨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開，此時便硬著頭皮強撐著道：“赫爾墨斯畢竟是小輩，而且不是幽冥神，父神要是出手，實在是不妥啊！”
這番話讓身在後方的赫爾墨斯神色微微一動。
嘖，沒想到達拿都斯對他真是情根深重啊，為了自己，甚至願意與厄瑞波斯對上……
要說不感動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可是赫爾墨斯也不會因為達拿都斯此時挺身而出就頭腦發熱選擇和對方在一起。
畢竟他都已經做好了要送死的準備了，有沒有達拿都斯跑出來阻止厄瑞波斯，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呵呵，你給我滾回去！”
厄瑞波斯雖然沒有對達拿都斯追求赫爾墨斯的行為發表過什麽看法，可是卻不代表他對這件事情毫不知情。
如今看著仿佛變身成“戀愛腦”的兒子，厄瑞波斯眼中的怒火幾乎都要形成實質化了。
低吼出這句話的同時，厄瑞波斯就沖了達拿都斯揮了一巴掌。
“砰！”
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達拿都斯直接被拍到了一旁的山峰之內。
那巨大的沖擊力讓達拿都斯直接將山壁砸出了一個坑洞，此時整個人也被嵌在了山體之內。
他想要掙紮還是爬出來，可周圍黑暗之力一陣湧動，直接形成了一道道鎖鏈，將達拿都斯牢牢束縛住。
解決完了自己的兒子，厄瑞波斯再度擡手凝聚成一個大掌，“你放心，我會讓你走得很安詳的！”說著便是一掌落下。
沒有了達拿都斯阻擋，赫爾墨斯這一下便是必死無疑了。
“不！”看到這一幕，達拿都斯瞬間紅了眼，仰天發出一聲長嘯，“不要——！”
只可惜，無論達拿都斯叫的有多麽慘烈，厄瑞波斯那一掌還是落下了。
在巨掌落下的同時，被囊括於內的赫爾墨斯便如同遭到了黑暗吞噬一般，整個人連同其所在的位置一下子都變成了一片漆黑。
“嗯？”
然而厄瑞波斯臉上並沒有露出任何欣喜之情，反而皺起了眉頭，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麽奇怪的變故。
“別嚎了，赫爾墨斯沒事。”
三位摩伊賴得到了尼克斯的暗示，終於敢走出神殿，此時來到達拿都斯被困著的那座山峰上，一同動手將這個弟弟挖了出來，而後隔著老遠從厄瑞波斯行禮致意。
“赫爾墨斯沒事？”
達拿都斯一楞，第一反應就是這都是為了安慰自己才說的話。
厄瑞波斯剛才那一掌沒有絲毫留手，一上來便是全力施展。
別說赫爾墨斯只是一個一等神，就算是主神，厄瑞波斯那一下都能拍死。
摩伊賴卻說赫爾墨斯沒事，這怎麽可能嗎？
“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赫爾墨斯確實沒事。”
三位摩伊賴彼此對視一眼，而後搖了搖頭，臉上也露出了奇怪之色。
本來在神殿中，她們都覺得赫爾墨斯此次是十死無生了。
結果尼克斯卻突然傳音告訴她們赫爾墨斯這邊情況有變，而後就令摩伊賴趕過來查看。
雖然沒有靠近，但憑借命運所賦予的特殊神力，摩伊賴們也都察覺到赫爾墨斯的命運之線並沒有斷裂。
換句話說，赫爾墨斯還活著！
“真是命大的小子。”
厄瑞波斯在空中駐足了一會兒，仿佛在確認著什麽，而後搖了搖頭，卻是伸手將神力撤去。
黑暗之力如冰雪消融，周遭一切再度還原成原本的樣子，只不過赫爾墨斯卻已經不在原地了。
“那赫爾墨斯會去哪裏？到底怎麽了？”
達拿都斯自己都感覺自己現在有點瘋狂。
可是他沒有辦法啊！
畢竟暗戀的對象差點被自己的老父親打死，這種事情不管換成是誰，恐怕都不能平靜吧？
“如果我們能夠知道這個問題答案，我們此時便不會在這裏站著了。”
身為大姐的阿特洛波斯給了達拿都斯一對白眼，而後嘆了口氣，“唉，我明白你對赫爾墨斯的情誼，但是目前這個情況，我還是勸你離赫爾墨斯遠一點，不然回頭真的鬧起來，母神那邊也會很為難的。”
她們知道，厄瑞波斯這一次對赫爾墨斯出手的原因就是為了給妻子“報仇”。
畢竟赫爾墨斯這陣子可是讓尼克斯很不痛快呢，身為丈夫，厄瑞波斯如何能夠咽下這口氣？
而達拿都斯作為這兩位原始神的兒子，偏偏又喜歡上了赫爾墨斯。
要是達拿都斯因為一個赫爾墨斯而和父母產生矛盾，到時候一定會令尼克斯女神夾在中間非常為難。
對於立志於要當一個貼心的女兒的阿特洛波斯來說，她自然要給達拿都斯進行一番忠告。
“我明白了。”
看了一眼這位高深莫測的大姐，達拿都斯縱使心中有千言萬語，此時也不能對摩伊賴說，於是便胡亂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唉，你到底還是年輕了。”
看著達拿都斯這個樣子，阿特洛波斯如何不知道他根本就沒有把自己說的話給聽進去？
當下搖了搖頭，心中很是無奈，可是她們也明白達拿都斯的性格，知道光憑自己在這邊勸說，根本不可能改變達拿都斯的態度，索性也不浪費這個力氣。
“是你出手將赫爾墨斯救走了？”
另一邊，回到永恒之夜的厄瑞波斯第一時間找到了妻子。
黑暗之神倒不是要對尼克斯進行興師問罪。
只是尼克斯先前說好不出手幹預的，如今赫爾墨斯被帶走，厄瑞波斯當然得問個清楚。
“怎麽可能是我？”
尼克斯端坐在古樸的神座上，聞言便搖了搖頭，“我都答應了你，如何會違背自己的話？”
“那麽是誰？”
厄瑞波斯楞了一下，對上尼克斯那覆雜的目光，一下子就明白了。
這個世界的原始神總共就那麽幾個，而把尼克斯排除之後，能夠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將赫爾墨斯救走的便可想而知。
塔爾塔洛斯——
“那家夥到底想幹什麽？”
狠狠地砸了一旁的柱子一拳，厄瑞波斯此時正好比方才怒氣沖沖想上門質問對方的尼克斯一樣，也恨不得跑去和厄瑞波斯大打一場。
已經被丈夫給哄好了的尼克斯此時卻非常淡定，“赫爾墨斯就算沒有了先前那麽高的價值，但到底還是有特殊之處在的，如果我們都不出手幹預，難道就要任由你這麽打死算了？”
這句話可謂是輕飄飄至極，但是卻成功讓厄瑞波斯稍微冷靜了一點。
“我也並非要真的置他於死地。”
厄瑞波斯轉頭看著妻子，臉上多了一絲無奈的苦笑，“難道你和那小子一樣也認為我一定會把赫爾墨斯殺了？”
其實厄瑞波斯本來面對赫爾墨斯的時候，還沒那麽大火氣，一開始動手，只是想嚇一嚇赫爾墨斯。
畢竟赫爾墨斯膽敢公然拒絕他，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足夠讓厄瑞波斯動手懲戒了。
在厄瑞波斯看來，面對自己的“生死威脅”，赫爾墨斯怎麽著都該服軟了吧？
然而並沒有。
赫爾墨斯腰桿挺得極直，不僅沒有要認錯道歉、真心懺悔的意思，甚至還擺出了一副慷慨赴死的態度。
這一點將厄瑞波斯氣得不輕，隨後達拿都斯的出場則徹底點燃了他。
“那小子現在對我們完全不信任，滿心滿眼都是那個赫爾墨斯啊！”
提起自己的兒子，身為老父親的厄瑞波斯臉上帶著一絲愁容。
“所以你該明白我先前有多麽為難了吧？”
尼克斯笑了笑，走下臺階，將丈夫拉到身旁坐下，而後嘆了口氣，“只是我們接二連三逼迫赫爾墨斯，除了會讓達拿都斯對我們心生反感之外，也會將赫爾墨斯推遠啊！”
尼克斯先前察覺到赫爾墨斯的氣息消失在幽冥之中，心中便知道一定是旁觀的深淵之神動手了。
這對尼克斯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情。
畢竟就在不久之前，塔爾塔洛斯才暗中相助蓋亞奪走了提豐的神胎，如今又把赫爾墨斯帶走，這都是在打擊自己這一方啊！
除此之外，赫爾墨斯本來就對她們心存怨言，經過這件事情刺激之後，說不定赫爾墨斯就會破罐子破摔加入另一方……
“我沒想到會把事情弄成這樣。”
尼克斯能想到這些問題，厄瑞波斯自然也能夠想到。
這會兒看著面露憂愁之色的妻子，厄瑞波斯心情也很覆雜。
在他看來，塔爾塔洛斯先前既然都已經出手幫過蓋亞了，那麽在對於赫爾墨斯這件事情上，就應該主動避嫌才對！
結果誰知塔爾塔洛斯根本就不講游戲規則，這下子可是糟了啊。
“也不至於。”
厄瑞波斯面露愧色，尼克斯也不忍心苛責丈夫，轉頭便安慰了兩句：“赫爾墨斯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誰對他更好、更有利，就算被塔爾塔洛斯帶走，他也未必會加入蓋亞那一方。”
當初赫爾墨斯還在奧林波斯的時候，大地女神便不顧身份幾次三番出手針對。
赫爾墨斯與蓋亞之間的梁子也是在那個時候便已經形成的。
換個角度來看，尼克斯之所以能夠如此順利讓赫爾墨斯加入自己這一方，蓋亞在其中也起到了極大的助攻作用。
正因如此，只要赫爾墨斯理智還沒有完全消失，他就不可能輕易倒戈相向。
“而且鳩山赫爾莫斯願以效力於蓋亞，你覺得咱們大姐的性格會如此輕易就相信赫爾墨斯嗎？”
說到這裏，尼克斯都笑了起來。
看看克洛諾斯和宙斯，一個個都有著很強的懷疑心，這一點難道遺傳自烏拉諾斯？
不，當然不是，神王這祖傳的性格其實都是遺傳了大地之母啊！
“那我們接下來？”
眼看尼克斯又露出了運籌帷幄的自信笑容，厄瑞波斯心中的負罪感稍稍減弱了一點，一邊就詢問起尼克斯接下來該怎麽做。
“等待就好了。”
尼克斯先前也出手坑了赫爾墨斯一把，如今知道對方已經將化身送到了奧林波斯，暫時並沒有要繼續出手的打算。
她不是蓋亞，偶爾一次出手那已經算是違背規則了。
何況她也要面子啊！
先前既然把赫爾墨斯給得罪了，那就索性緩一緩，等到這件事情平覆的差不多，她們可以再計較嘛！
“那我回頭去找達拿都斯好好說說。”
厄瑞波斯同意了尼克斯的觀點，轉念一想，他又認為達拿都斯的性格需要及時掰正。
堂堂的原始神後裔，滿心滿眼都是戀愛，這可如何是好？
“唔。”
赫爾墨斯再度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幽冥之中。
他此時正躺在一塊巨大的平臺上，這平臺似乎是存在於虛空之中，周圍是數之不盡的時空泡沫，還有無數時空亂流充斥其間。
“這裏是？”
赫爾墨斯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剛想打量一下自己目前的情況，結果就有一個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這裏就是深淵，也是無數平行世界的交匯點。”
赫爾墨斯轉過身，就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神正靜靜站在自己身後，這會兒以冷漠的目光俯視著自己。
赫爾墨斯並不認識眼前這個男神。
他的記憶中或許有過對方存在，但是那記憶過於碎片化了，僅僅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因此赫爾墨斯只能覺得對方有些眼熟，卻知道自己與其根本毫不相識。
話雖如此，可眼前這位男神的身份卻已經不言而喻。
深淵嘛，能存在於深淵中的男神還能有哪位呢？
“是在思考我的身份嗎？”
低沈的聲音再度傳來，卻讓赫爾墨斯笑著搖了搖頭。
“拜見偉大的深淵之主，世界最後的承負者。”
赫爾墨斯雙手置於身前，微微彎腰，向這位深淵之神致以自己崇高的敬意。
單從自己的角度而言，在這些原始神之中，赫爾墨斯最有好感的原本是尼克斯，但是在真實接觸之後，他卻發現這位掌控命運的女神也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麽“大公無私”。
再看看那位不怎麽外出，幾乎被眾生遺忘的深淵之神，赫爾墨斯就覺得或許塔爾塔洛斯才是世界的良心吧。
塔爾塔洛斯並不屑於任何爭鬥，平時只靜靜坐在自己的神殿中看著世界演變。
而深淵位於幽冥之下，可以說是整個世界的基石。
作為深淵的化身，塔爾塔洛斯身上也背負著整個天地的重量。
這並不是一份輕松的工作。
從世界誕生開始就一直鎮守深淵，每日面對著這些巨大的虛空泡泡，看著無數世界發生的一切，默默承載著自己身上的天地——這就是塔爾塔洛斯所背負的職責。
“你似乎對我很是感慨？”
塔爾塔洛斯在赫爾墨斯身上感受到了起起伏伏的情緒，而這些情緒似乎都是沖著他來的。
“我只是覺得殿下非常辛苦。”赫爾墨斯扯出一個微笑。
原始神擁有感知他人思維的能力，只不過平日裏他們根本不需要這麽做。
畢竟很少有神明會敢於欺騙原始神。
而他們一般也接觸不到什麽外界的神明，能看見的通常都是熟悉的存在，自然也根本不需要去窺探。
不過塔爾塔洛斯也並沒有主動入侵他的思緒，只是因為他剛才心中感慨頗多，那起伏的情緒便引起了深淵之神的註意。
“你感覺如何？”
塔爾塔洛斯並沒有在赫爾墨斯那思緒上多說什麽，反而詢問了一下他的身體情況。
“我……”
赫爾墨斯仔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原本虛弱的力量都已經恢覆正常，甚至就連體內的暗傷都已經被治愈，當即便有些驚訝地看著眼前這位男神。
“多謝殿下！”
再一次彎腰，赫爾墨斯恭敬道謝。
他又不傻，自然知道先前出手將自己從黑暗之神掌下救走的必然是眼前這位深淵之神。
而塔爾塔洛斯似乎不僅只是將自己帶到這裏，同時還出手將他體內虧損的神力一並恢覆，順帶治愈了赫爾墨斯的舊疾。
他與塔爾塔洛斯非親非故，甚至可以說是連面都沒有見過，對方卻對自己釋放出如此善意——那恐怕也許有什麽事情在等著他吧？
想到這裏，赫爾墨斯腰彎的更深了。
面對尼克斯和厄瑞波斯，他都可以有恃無恐。
對於眼前這位堪稱“世界良心”的深淵之主，赫爾墨斯不知為何，總是有些本能的畏懼。
“你不必如此謙卑。”
塔爾塔洛斯微微搖了搖頭，揮手變出兩把椅子，邀請赫爾墨斯在一旁躺下，而後便直言不諱道：“我一直在觀望著外界的一切，因為這裏能夠看到整個世界的一切，甚至連世界之外也同樣可以被我監測到，所以很多事情都難逃過我的註視。”
“嗯。”赫爾墨斯表示明白。
對方先前就說過，這深淵同時還是“無數平行世界的交匯點”，光憑這一句話，自然可知世界之外也在此延伸。
“你是不是很意外我為什麽要救你？”
塔爾塔洛斯未曾轉頭，卻直接說出了赫爾墨斯先前心中的疑問。
“我確實很意外，畢竟您和黑暗之神殿下是手足……”
赫爾墨斯也沒有什麽避諱，直接就說出了自己心中的詫異。
的確，他知道哪怕是這些原始神，彼此也因為利益，或是別的什麽原因而互有針對，各自也都分化成了不同的陣營。
但是厄瑞波斯當時將架勢擺得這麽足，甚至還直接將斯提克斯女神與赫卡忒都驅逐，並使得命運三女神不敢有絲毫表態，可以說是要把“處置赫爾墨斯”這件事情給做到極致的。
結果呢，在大家都沒有反應的情況下，塔爾塔洛斯出面了！
塔爾塔洛斯直接帶走了赫爾墨斯。
這一行為可以說是讓厄瑞波斯顏面掃地啊！
就算不是一個陣營的夥伴，塔爾塔洛斯此舉也很有可能為自己引來厄瑞波斯的怒火。
“我並不怕他。”塔爾塔洛斯淡淡說了一句：“他打不過我。”
“噗……”
赫爾墨斯沒忍住笑，隨後花了一秒的時間重新調整好表情，而後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殿下說的沒錯。”
深淵具有眾位原始神之中最強的力量，這一點毋庸置疑。
所以眼前這位男神確實是有吊打黑暗之神的底氣。
“還是說說我為什麽要救你吧，畢竟我並不喜歡讓人猜謎語。”
塔爾塔洛斯轉頭看向赫爾墨斯，語氣認真地道：“我是有一個要求想讓你答應的，所以才會救了你之後，把你帶到這裏。”
“請殿下直說。”
來了來了，終於還是來了。
赫爾墨斯毫不意外對方會有事情要求自己，畢竟想也知道，若不是需要自己幹什麽，塔爾塔洛斯為什麽要冒著得罪厄瑞波斯的風險出手把自己弄過來。
雖然依照對方的話來說，他也不在乎厄瑞波斯會不會上來找麻煩，畢竟有實力可以對付。
但凡事總得有個動機啊，而如今塔爾塔洛斯的動機終於要浮出水面了！
“我希望你能夠答應我，回到地上之後，不要加入尼克斯或是蓋亞的任何一方陣營。”
塔爾塔洛斯語氣平淡，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赫爾墨斯不由一楞。
他是沒有聽錯吧？
眼前這位是要他不加入任何一方原始神的陣營？
“我知道你先前答應尼克斯，與她一起出謀劃策，尋找破解世界毀滅的辦法，同時也和尼克斯聯手對付了蓋亞，而蓋亞也幾次三番或是命令手下，或是親自出手對付你。”
似乎是看出了赫爾墨斯心中的詫異，塔爾塔洛斯接著道：“所以我希望你可以避開她們，當然了，我也並不是讓你要來幫我的意思。”
為了不讓赫爾墨斯誤會，說到最後，塔爾塔洛斯又補充了一句自己同樣對赫爾墨斯沒有想法。
“……我不是很明白殿下的意思。”
明明這些話拆開都能理解，但是一旦合並在一起，赫爾墨斯卻反而不明白塔爾塔洛斯的意圖了。
讓自己不加入原始神陣營，這很好理解，無非是希望原本的平衡不被打破而已，甚至在這方面，赫爾墨斯自己也求之不得。
可是話又說回來，就算赫爾墨斯願意，難道蓋亞她們就能夠輕易放過自己嗎？
赫爾墨斯不相信提出這個要求的塔爾塔洛斯會不明白這一更加深層的緣故。
“只要你答應我，那些都不是問題。”
對於委婉說出自己尷尬情況的赫爾墨斯，塔爾塔洛斯搖了搖頭，就表示這些都不是事兒。
“既然這樣，我可以答應殿下。”
眼看自己最大的難處都已經被塔爾塔洛斯給擺平，赫爾墨斯便覺得自己沒有理由去拒絕對方。
如果能夠避開尼克斯、蓋亞這些原始神的招攬或是打擊，那真是好事情啊！
一開始，赫爾墨斯在聖山都沒有站穩腳跟，宙斯的寵愛如同水上浮萍，水一吹就飄走了，而自己又是舉目無親，連個可以信任的幫手都沒有，可謂是悲慘至極。
所以，尼克斯當時拋出的“橄欖枝”便非常具有吸引力，也是赫爾墨斯無法拒絕尼克斯的核心原因。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先不說赫爾墨斯已經收獲了不少“盟友”，他甚至連第二條命的化身都已經折騰出來了。
在這種情況下，原本的好處反而變成了捆綁在自己身上的枷鎖，赫爾墨斯自然是很想要擺脫的。
“嗯，那就最好了。”塔爾塔洛斯點點頭，而後看著赫爾墨斯目光有些許覆雜，欲言又止。
“殿下有什麽話想說就請直言吧。”
赫爾墨斯覺得自己和塔爾塔洛斯的對話原本也不需要遮遮掩掩，畢竟眼前這位看著就是習慣直來直往的性格，所以眼看塔爾塔洛斯露出糾結之色，赫爾墨斯便立即主動道。
“你身上有著來自於我父神的眷顧，這使得你能夠帶回一道‘奇跡’出現於此，但是結果究竟會通往何方我們都無法得知，我對你提出這樣的要求，是希望你能夠以自由的姿態，去尋找屬於你自己的道路，或許那也是這方世界的生機。”
塔爾塔洛斯組織了一下語言，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這話可以說是解釋了自己讓赫爾墨斯與原始神陣營劃清界限的緣故，也算是對於赫爾墨斯的一番祝願。
“原來是這樣啊……”
赫爾墨斯心裏本來確實是有些奇怪，畢竟塔爾塔洛斯的這個“提議”實在是很突然，但結合對方接下來的這一番話，一切似乎又都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特別是當塔爾塔洛斯說到“自由尋找”的時候，赫爾墨斯心中一動，就是有些莫名的百感交集。
“你跟我來。”
從椅子上起身，塔爾塔洛斯對著赫爾墨斯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自己過來。
“嗯？”
赫爾墨斯不明就裏，卻還是跟著塔爾塔洛斯一同走了過去。
“你看看這些泡泡。”
走到這片浮空平臺的邊緣處，塔爾塔洛斯停下了腳步，隨後擡手指了指周圍的透明泡泡。
“這些是虛空泡沫形成的泡泡嗎？”
對於虛空，赫爾墨斯也算是有些鉆研，知道那是一片極為特殊的地帶，存在於時間與空間的交界處，同時也是世界的邊緣。
如今看著這些巨大的泡泡，赫爾墨斯眼中微光一閃，甚至能夠從這些泡泡裏看到遙遠的另一方世界的倒影。
“在你看來，這僅僅只是一個泡泡而已，卻不知在遙遠的無數時空對面，我們也不過是如同這樣一個泡泡一般的存在。”
塔爾塔洛斯張開雙手，仿佛要擁抱整個世界，一邊卻說：“之所以這裏被稱之為‘平行世界的交匯點’，是因為深淵位於世界的最底部，這裏可以說是天地的邊緣，所以才能夠窺探到這一切，虛空泡沫多的數也數不清，我們也不知道在我們這方世界之外還存在著多少時空宇宙，但是生滅本來就是不可避免的循環，這同樣也是‘規則’，你可以努力去尋找生機，如果找不到，那也是正常。”
塔爾塔洛斯這番話說得頗有深意，初聽之下仿佛是在解釋深淵的特性，甚至還說到了有關於平行時空的事情。
但是赫爾墨斯稍稍一深思，立即就聽出了其中隱含的告誡之意。
塔爾塔洛斯似乎對於自己追尋世界延伸生機的事情並不看好，甚至覺得生滅本來就是不可避免的最終結果，所以才會提醒他不要過於執著？
“當然了，我的話你也只能作為一個參考，具體如何，還是得靠你自己去思考、去判斷。”
塔爾塔洛斯揮手招來一股灰色霧氣將這些虛空泡泡再度遮掩起來，而後便將赫爾墨斯帶到了神殿中央，“你可以選擇現在就回去，也可以在我這邊多休息一會兒，感悟一下深淵的法則，這對於你來說也有好處，你打算怎麽做？”
給了赫爾墨斯兩個選擇，到最後，塔爾塔洛斯又把決定權交還給了赫爾墨斯。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在殿下這裏多待一會兒。”
沒有猶豫，赫爾墨斯提出了想要停留一下的請求。
開玩笑，如今的外界可謂是亂成一鍋粥了，他在這個時候回去，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兒嗎？
先前阿波羅聯系赫爾墨斯的時候，除了向赫爾墨斯傳達了宙斯的喜訊之外，一方面也把外界發生的事情都和赫爾墨斯提了一嘴。
一聽到普羅米修斯越獄，赫爾墨斯便猜測宙斯恐怕得氣炸了。
另一方面，他也可算是明白宙斯為何會如此急不可耐地要求阿波羅把自己找到帶回去。
不就是為了他那點預言的能力嗎？
或許宙斯還覺得普羅米修斯與赫爾墨斯有著親戚關系，讓赫爾墨斯出面去尋找，成功的概率要大一些？
而對此，赫爾墨斯只想送給宙斯兩個字——做夢！
他可不想再繼續給宙斯當工具人，這會兒自然是能拖延回去的時間就盡量拖延回去的時間。
“那你便留在這裏吧。”
塔爾塔洛斯並沒有多言，微微頷首，便算是默許了赫爾墨斯停留於此。
說完這句話，他直接將自己的化身散去，而一道神念則重新回歸到深淵之中。
“原來只是一具化身嗎？”
見到這一幕，赫爾墨斯微微一楞。
一開始他還以為塔爾塔洛斯使用的是自己的真身，直到對方將神念撤除，整個化身化為純粹的深淵之力消散在周圍，赫爾墨斯這才知道，原來那不過只是對方意念凝聚出來的身體。
先前在和塔爾塔洛斯相處的時候，赫爾墨斯根本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畢竟深淵之神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極為厚重，力量也是遠超於尼克斯與厄瑞波斯的強大，以至於赫爾墨斯絲毫不曾懷疑過這種細節。
如今明白了這一點，赫爾墨斯心中對於塔爾塔洛斯的實力評估又再度提高了好幾個百分點。
赫爾墨斯搖了搖頭，將自己心中的雜念抖幹凈，轉而保持心思空靈的狀態，默默感悟著周圍龐大的深淵。
“看起來，果然是有一些特殊之處。”
塔爾塔洛斯在赫爾墨斯凝視深淵的同時，也在默默地看著赫爾墨斯。
在發現赫爾墨斯極為快速地調整了心態，進入與法則共鳴的狀態之後，塔爾塔洛斯暗中點頭。
他同意赫爾墨斯留在深淵，本來就是想送給赫爾墨斯一場機遇。
畢竟深淵是最為接近其他世界的地方，再加上他那無處不在的深淵法則維系著這方神域存在，赫爾墨斯只要身處於此，很容易便能夠感悟到屬於原始神的法則之力。
這一點就算是尼克斯，當初都沒有對赫爾墨斯做到過這種程度。
塔爾塔洛斯會選擇這麽做，自然不是因為他有什麽“聖父”情節。
只不過赫爾墨斯既然是被“卡俄斯”所選定的存在，塔爾塔洛斯看在自己父神的面上自然也要給他帶來一點好處了。
赫爾墨斯：“你挺好的。”
塔爾塔洛斯：“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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